4·发鸠之山，其上多柘木，有鸟焉，其状如乌，文首，白喙，赤足，名曰：精卫。

金乌落在一座荒山上，冲着旁边一座山长鸣一声。那座山树木丛生，树枝交错，构成无数天然树巢。
叶修跳下来，稳稳落在金乌颈侧，抚了抚金乌的脖颈，让它安静下来，再次接住朝自己跳下的蓝河，趁机搂了下腰。

不错，这么快就养成习惯了。

蓝河站定，跟在叶修身侧，侧耳听着树巢中传来的鸟鸣。
“精卫——”
蓝河下意识瞥向已经跃跃欲试的笔言飞。
叶修轻轻拍拍金乌，回头道：“走吧。”

树枝遮蔽的密林空地有些阴森森地，一灰黑衣袍少女闭目盘坐在一棵古木前，面前放着三杯清茶。
“别来无恙。”叶修毫不客气地坐到她的面前，举起一杯，一饮而尽。
灰黑袍少女抬眸看向他，轻轻一声：“浪费。”转过目光打量一下蓝河，冲他点点头，继而将目光转向笔言飞。
笔言飞还在畏畏缩缩地打量着周遭昏暗的环境，感受到一道目光直指自己，转头看到那灰黑衣袍与苍白的脸色，也不管那是谁，顾不上打量长得如何，三步并两步地躲到蓝河身后，死死捏住蓝河的衣袖。

“别扯别扯，别待会儿给断袖了。”蓝河被笔言飞拉得向后偏侧，侧过脸去，低头看着两人被揉在一起的衣袖。
叶修神色不善地瞥了眼笔言飞，向那少女抬眼示意。

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抹了然，口唇轻起，发出一声鸟鸣：
“精卫——”

眼前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，全场呆滞，唯有叶修镇定自若。叶修回头冲蓝河招招手，示意他走上前来。
蓝河呆呆地，机械地往前迈了两步，只听“嗞啦——”一声，回头一看，笔言飞还捏着蓝河的半截袖子愣着神。
叶修不由得脸色又沉一分。一个闪身来到两人之间，将两人带到女娃面前。

笔言飞被拉过来时还在呆滞中，直直跪在地上，两腿震得发麻也不知，而蓝河则跪在千机伞化作的蒲团上。

林中又传来几声精卫自鸣，全场二三十人像是忽地触动了什么机关，齐齐跪倒在地，向着女娃叩首：“老祖宗万安。”

“恩。”女娃应了一声，几只小指长的小精卫落在她的周身，余下二十来只一掌长的成年精卫落在树枝上。
“够了啊，”叶修拍拍蓝河的背，“每次就你这么大阵仗。”

女娃轻哼一声，撇撇嘴，将落在自己膝上的那只小精卫推向前，一提气，化作一只野兔大的精卫鸟，飞入树林之中。
几十只精卫鸟随她一起，窜入密林。
只留下那一只，扑扇翅膀，落在笔言飞发髻上，还拿爪子把笔言飞的发髻抓得松散些，自己一缩，好像打算在此驻窝了。

“把茶喝了，我们又该走了。”
蓝河和笔言飞回过神来，端起面前茶杯，一饮而尽后，再次石化。

我喝了老祖宗泡的茶！